近年「老屋改造」已成為大眾耳熟能詳的字眼,在政府機關與民間機構的大力推廣與支持下,不少老屋搖身一變有了不同樣貌,可能是新興打卡景點、或與當地特色結合,重現當代美好風華。位在嘉義市新榮路 34 巷的碰碰諸羅山便是如此,除了保留原建築特色、活化空間以外,近年也舉辦不少活動。此外,「諸羅」為嘉義古地名,源於清廷看過來諸山羅列,而「碰碰」則有相遇、碰出新火花的意思,組合一起便成為饒富趣味又貼切的——「碰碰諸羅山」,這裡是旅人認識嘉義的起點,人們在此激盪更多故事與回憶。
老屋改造的起點——「嘉」與「家」零分野
老狼 A.K.A 嘉義沈文程,現為碰碰諸羅山負責人,喜歡蒐集陶杯。
「嘉義是很適合生活的城市。」老狼說。雖然是在板橋都會圈長大的孩子,老狼與家人的生活習慣卻始終「很南部」,這也成為老狼回到嘉義的觸發點。在放棄高薪工作後,原先想做有機農業的老狼因農地被噴灑農藥宣告失敗,旅行則成為他將碰碰諸羅山規劃為共同生活空間的另一契機,背包客的自在精神體現於碰碰諸羅山的月租計畫中,有別於普遍可見的年租房,在碰碰可以只租一個月、兩個月。不僅如此,只要承租者的朋友來到嘉義拜訪,也不必擔心沒有多餘的空間招待朋友居住、休息,只要是碰碰承租者的朋友,就擁有居住客房的權限。整體而言碰碰諸羅山不僅實現某層面的居住正義,來拜訪的客人擁有自己的一間客房以外,家味十足的共享空間擺設都顯示著碰碰諸羅山不僅僅是一個空間,它還有「家」味。
關於空間——碰碰諸羅山的神奇客廳
碰碰諸羅山的「神奇客廳」讓不同國籍、地域、職業的人產生連結,十年來老狼也碰上不少有趣的人事物,像是不同政治立場的人坐在榻榻米上激烈爭論著國家主權,最後拿出護照以顏色「驗明正身」,然而回國後卻與老狼書信往來一陣子,直到疫情才停止。又有同一天入住的旅客,發現對方是二十幾年前的國小同學,許久未見的他們,在碰碰諸羅山「再續前緣」。在這個場域裡,人們似乎永遠不曉得下一秒將發生什麼事,許是久別重逢又或是認識了這輩子想都沒想過的人。榻榻米的紋路千絲萬縷宛如月下老人的紅線一般,細緻綿長,由緣分牽引著。空間是對生活方式最直接的展現與回應,在碰碰的場域裡,除了榻榻米,懷舊的磨石子地板同樣不得忽略,現下許多人翻新老屋都會使用大理石、PVC 地板,然而碰碰卻沿用前身菸酒公賣局員工宿舍的磨石子地板,重新拋光打磨,保留原貌,也因此每每踏進神奇客廳總有回到家的感覺,親切又貼近。
老屋修繕,最難是取捨。
臺灣除了人口老化嚴重,住宅也有老化趨勢。有「木都」之稱的嘉義市也難逃市容老化的噩夢,於是嘉義市政府也開始積極保存並推廣這些具有歲月痕跡、富含時代意義的老屋們。例如:「舊屋力計畫」、「老屋卸妝計畫」及文化部「私有老建築保存再生計畫」皆是提供民間申請與運用的補助計畫,使閒置多年、耗損嚴重的老屋重獲新生,再現其人文歷史之風貌。原為步登公寓的碰碰諸羅山便是一例,據老狼說:「碰碰諸羅山翻修的過程中,其實漏水壁癌、老舊管線更換都是小問題,只是取捨好難。」例如若要保留磨石子地板,那麼管線就不能走地板,公共空間的維修可能使預算超標因此不划算,用氣密窗則使屋子失了原味,如何讓屋子保有美感又修理在刀口上是老狼當時最棘手的問題。
打破空間
在碰碰諸羅山的粉絲專頁可以發現碰碰時常舉辦各種市集,因疫情停辦許久的除夕公益義賣活動也在 2024 年重新舉辦。義賣商品相當多元,例如:陶藝品、線香及鄰居的奇珍異寶等等,在許多人共襄盛舉下,碰碰諸羅山整體發展愈發多元,透過粉絲專頁讓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們得以不分時空、地域認識嘉義、看見嘉義的美及感受嘉義獨有的人情味,這樣的經營方式讓許多人發現老屋改造並非侷限的單向道路,反而擁有無限可能。而老狼也告訴我們他辦活動的心境轉換,從一開始的為了辦而辦,到最後只辦自己也想參與的活動,都能看見碰碰諸羅山變得更加隨心所欲。
碰碰諸羅山的核心價值——自在內斂的人文情懷
老狼說:「碰碰諸羅山的立基點建立在嘉義的生活條件。相較都市,年輕人更容易在嘉義存到錢,更可以無後顧之憂,或許是買房或許是創業。且經過十幾年,嘉義依然適合慢慢生活,人文變得更加澎湃,很多店家都有自己的脾性。」或許,嘉義「慢」的節奏,更襯出人與人間的互動感是純粹又可愛的,人情味正是碰碰諸羅山的靈魂所在,空間隨著時間被賦予濃烈的歲月情感,又有著淡淡的細緻溫柔,一切是這麼舒心、慵懶,它吸收了人們的情愫與情懷,在積澱轉化後使人們得以在忙碌的生活中喘息、凝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