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當傳播科系的老師常常會覺得很挫折,例如說台灣媒體的表現會經常被人家講媒體『腦殘』。『少時不讀書,長大當記者』這句話其實有一半是在罵我的,因為他不讀書就是老師沒有教好……」管中祥的一席話,道出了一名傳播科系教授的無奈。是台灣的媒體業者真的都是腦殘?還是我們也對媒體抱持了過於僵化的印象?或是我們對於媒體內容的選擇也影響了媒體的內容呈現?媒體之於公民,也許還有更多需要了解與探討的空間。
你要良心還是收視率?
在目前的大環境中,台灣的媒體業總是被社會大眾掛上不專業的刻板印象。然而,其中的原因可能有許多複雜的面向,但大眾並不完全了解,這也是管中祥一開始所描述的挫折所在。管中祥以一名學生的經歷為例:她被主管要求做一則與針孔攝影機相關的新聞,但由於沒有畫面,被主管要求要自己換裙子被拍。這其實是一個兩難的問題,是要妥協於工作單位的利益與收視率,還是要堅持自己的新聞倫理?最後,這位學生選擇了辭職,以維護自己的良心。這只是電視新聞產業中的冰山一角罷了,在新聞圈也許有更多類似的狀況發生。我們所見的那些「腦殘新聞」,可能已經在這些掙扎兩難的記者所做的最大努力或是抗爭之後,稍微變得不腦殘一點了。
歡笑之後,代價就是冷漠
商業媒體往往為了追求收視率,使用了較為娛樂性的手段做報導,但這往往會影響大眾對於社會議題的認知。當這些娛樂性的新聞充斥在我們忙碌的日常生活周遭時,會使我們紓壓、開懷大笑,對這些有趣的畫面留下深刻印象,但之後呢?我們有確實的了解這些議題嗎?我們有認知到這些議題對自己生活的影響嗎?恐怕是有待商榷的。很多時候我們並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,其中的訴求是什麼。
台灣的公共事務無能症
也許有人會想,我們為什麼要透過媒體關注那些既「遙遠」又「混亂」社會運動?它與我有什麼關係?即便了解之後,又有什麼用?管中祥舉例:秦始皇為何要焚書坑儒?日治時期為何日本政府會對於社會科學有所限制?就是害怕人民在接觸這些思想之後,會對自己的政權產生不利的影響。作家狄波頓也說:「這個時代,如果獨裁者想要鞏固自己的權位,並不需要對新聞下達禁令,他要做的事情很簡單,就是確保新聞機構不斷播出各種沒頭沒腦的新聞快報,這樣就足以弱化絕大多數人掌握政治現實的能力,並且摧毀他們改革政治情勢的決心!」管中祥也補述:「一個國家的民主進展程度,取決於這個國家的社會運動發不發達,以及社會裏頭的人到底關不關注社會運動。」社會運動往往牽涉了許多重要的公共議題,也牽涉到了大眾的日常生活,當我們只看到了社會運動中的衝突,而沒有認知到它背後的原因,我們往往會認為這群社會運動者是「來亂的」,而並不知道這個社會運動背後的議題對自己會造成多大的影響。台灣人的公共事務無能症,也就因而產生。
更多的視角,更多的了解
由管中祥等人所創立的公民行動影音資料庫(簡稱公庫),即是要與商業媒體做出明確的分野。因此在公庫一則與葉永鋕有關的新聞報導中,可以看到新聞中葉媽媽的演講占了新聞大多數的時間,雖使新聞變得較為冗長,但卻做到了公庫的精神:「讓弱勢發聲」,讓弱勢者有長一點的時間與篇幅,去發表他對某議題的看法,也提供給閱聽眾更多的視角去檢視社會運動,而這往往是台灣的商業媒體在報導社會運動時所缺乏的部分。正如管中祥希望與會者了解:「要記得,你是活在社會裡面,這個社會的每一個分秒、每一個環節、每一個政策、每一個法案,都跟你有關係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