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還有在看主流媒體的請舉手。」一站上台便直接詢問現場的觀眾,身為媒體改造學社成員、同時也是媒體教育觀察基金會志工的鄭國威,毫不諱言地說:「媒體改革已經失敗了!」
鄭國威稱呼現今主流媒體是「錯誤資訊與愚蠢文化創造業」,他剖析主流媒體(以下簡稱媒體),觀察到其崩壞的三個亮點。
亮點一:推動專家系統崩壞的偽專家系統
在鄭國威的觀察中,媒體都假設閱聽人十分愚笨,令人驚訝的是,媒體反倒是創造出另外一群更愚蠢的人提供閱聽人訕笑。他舉例,一位法律專家能輕易的指出媒體提供的資訊中,非專業能力人無法察覺的錯誤。但這位法律專家對於另外一個專業領域,比如醫療,可能就會被媒體提供的資訊所誤導。沒辦法設身處地為另一個領域的人著想,因為所有人同時都受到媒體的惡搞。這種認為媒體對他人影響力較大,對自己的影響力較小的情形,在傳播理論中被稱為第三人效果。
亮點二:量產愚蠢角色及故事的生產線
透過二分法,媒體快速的替閱聽人將好人與壞人分類,最終,我們看到的是一個個產出的角色:無良醫生、恐龍法官、暴力警察……等。鄭國威質疑,擔任這些角色的這些人,在現實裡真的是這樣嗎?會不會只是我們剛好在媒體提供的框架中看見這些人?媒體知道,閱聽人喜歡單面向,喜歡消費這樣的角色。
亮點三:創造低品質的不滿與焦慮
不滿與焦慮促進人們起身行動,進而產生改變;而媒體創造的低品質不滿與焦慮,反而讓專業不再備受尊重。透過媒體,閱聽人會質疑醫院怎麼可以不收小兒科患者急診,而媒體沒說的,是醫療體系中為確保急診室效率,所訂定的急診五級檢傷分類基準。媒體知道,閱聽人在此時只需要訴諸情感,不用理智去批判。
傳播理論影響鄭國威非常深,而傳播理論的發展史中,從閱聽人被動的「皮下注射理論」,到反駁皮下注射理論的「主動閱聽人理論」,這些典範似乎都不符合現今的真實狀況。最後,鄭國威從兩位傳播學者Abercrombie & Longhurst的「擴散閱聽人理論」得到非常大的刺激。
擴散閱聽人理論強調閱聽人從主動詮釋、主動參與、主動反應到主動展示的一系列過程,鄭國威比喻,擴散閱聽人就像是人類演化,從一個旁觀消費者,到成為迷,進而變成狂熱分子,一系列過程的最後,每個閱聽人成為了資訊的業者,主動去生產資訊。
這個理論典範帶給鄭國威的啟發是,原來每個人都可以變成製造者,於此同時,他接觸到了Global Voices全球之聲,這是一個世界各地公民致力於提供當地主流媒體錯過新聞的平台,他在上面看到了許多從未在媒體上見過的消息,深受感動,也開始翻譯全球之聲上的新聞,成立了中譯小組。後來,鄭國威運用在全球之聲的經驗,創造了更多不同目的的媒體,舉凡nomadgreen.org、公益交流站、PunNode到至今台灣科學界數一數二的媒體平台PanSci泛科學。
有人曾問鄭國威,做這麼多不累嗎?鄭國威笑著向觀眾說:「在第四權崩壞,連帶使得民主退化的同時,為什麼我們不挑戰現況呢?」我們認為我們什麼都改變不了,其實是遺忘了,媒體,是我們的事。
在這個領域,我們想帶給與會者,在面對現今社會與媒體的亂象,可以有更深入的瞭解,並且有自主且客觀不被媒體操控的思考能力,更希望在與國際接軌的同時,讓各位能夠更認識在地,並把在地與國際結合,真正從在地出發,擁有屬於自己的文化價值與認知。